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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客栈之往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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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沿着红丝向前(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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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能够好好生活下去的她,决心下到这个凡尘来,也算是少年的一种冒险想法吧,任哪一个少年都会有这样的想法而已。



    她给自己取名白瑶,算是代表自己依旧思念那个地方的父母,进入了那个她幻想已久的,只能在书中看到了的人类世界



    青丘白狐本就狐媚,就算是雄性也是有着倾国倾城的模样,而作为神民中最美丽之青瑶与九尾仙狐的后代,白瑶自然有着祸国殃民的容颜,刚刚进入人间就是一场轩然大波,她的身后总是少不了狂蜂浪蝶,他们用尽姿态去讨好她,好在白瑶虽然不谙世事却不是这些人能够影响的,这才少有什么上古奇谈在她的身上发生。



    但是就这样走走停停在人界行走游玩的她不知道自己走上了那个人说的宿命之路。



    在途径那个国度之时,她遇见了一场战役,在纷乱的时代,群雄割据,战争流血,吞并厮杀都是主流之道,而这个小国家就在周围的国家中成了战争中心。今天恰好是邻国杀上来的时刻,从未见过战争的她就站在了那个不太厚实的城墙之上,面对下方的杀戮,口中喃喃,为什么要相互杀人,本无因果相关啊。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同的信念,他们有着他们的信念,我们有着我们的。所以我们都在用着生命去捍卫自己的信念。”一个男子走了上来,看着面前在杀戮战火面前还是一脸好奇宝宝的女孩,像是回答白瑶的问题,又像是自己肯定自己的心一样“我们有着不同的理念,我们想要国家安宁平稳,他们是要开拓疆土的繁荣,我们都是,为着信念战斗的人而已。胜利者,就可以书写自己的信念,失败者,只能抹杀在时间中。”



    “那个人是你的亲人么,你们很像啊。”白瑶看着面前书卷气息十足的男子所视方向,那里有着一个精壮男子,用着手中丈余长枪横扫纵穿,在收割周围的生命之时,任由血液洒在身上原本闪亮的铠甲之上,附成血红妖异的样子。



    “那是我的哥哥,他比我强,所以他成了军人,而我只能在后面做谋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男子看了看面前倾城之姿的女子,收摄心神“小姐还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现在城下的形式不太好啊,恐怕。”话音尚未落下,就像印证男子话语一样从敌方分出了一群弓箭手,向着城墙上抛射出一片黑云。



    白瑶看着面前的男子在那箭雨飞临之际挡住她的身影,稍微愣了愣神,连手中的法术也没有施展,直到看到一支长箭将他钉在在地面,这时她才反应过来的挥洒法术,定住所有的箭,俯下身去,疑惑的看着地上被贯穿的男子惊讶的表情,喃喃自语“明明不可为却为之,这就是人类么。”



    “果然小姐不是凡夫俗子,”在对方因为这一奇景落魄逃走的大胜场面中,地上挣扎的男子挤出了这一句,却引动了伤口撕裂的疼痛,不由呲牙咧嘴,却不知是面前伊人在前的原因还是什么,只是面目挣扎而已。



    “晨弟,尔可无事?”浑厚的声音传上城垛压住了白瑶的回答,之后就看到一个身着血红的男子走了上了。看了看面前的场景,尴尬的大笑了三声之后就吩咐打扫战场离开了此地。只留下一脸苍白但是笑面依旧的晨弟和一脸笑意的白瑶。



    之后的时间,她就留在了这个国家和这两个兄弟生活,老套的故事,她和晨在了一起,而晨的哥哥只是在一边安静的看着。



    “后面的事情,是如何”我看着陷入回忆一脸幸福的女子,不由得奇怪,她的尾巴,只有八条,



    “天妒人怨,世界不会由得我这般存在与天地当时的宠儿一起的,即使神民也不能,那是我再一次战斗中用了法术脱力后,变成了九尾之身的结局。”



    人是一中奇怪的生物,能看着别人强大,却有着两种心态,一种是妒忌的要死,一种是崇拜的要死,而一旦这个强大的人是一个异族,就放大了妒忌的心灵无数倍,尤其当看到所谓的狐狸强大的让人害怕之后,再这么个临界点爆发了。而最后的争端开始就是她听见他们的争吵



    “我们不能留下她,她始终是个妖怪,谁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即使我喜欢她,也要为这一国百姓想,哥哥你不要劝我了,我知道你也喜欢她。但是我意已决。”晨大声的对着自己的兄长,双手紧握的他和沉默不言的兄长成为了这个帐篷的主旋律。



    “你们不用在去争执了,感谢你们这么久一直陪着我,让我好好体会了一次人间红尘的美妙,如今该是我的离开时间了,”白瑶看着面前的两兄弟,浅笑嫣然,回过头就要离去。



    “两位王子,大事不好了,王上被那狐妖害死了。”门口突兀的声音就像是划破苍穹的雷电,轰鸣的炸开了一切的气氛。



    “是你,是你干的么,”晨怒目圆睁,霎那之间满身的书卷之气化作了扑面而来的煞气,冻上了整个空间一样的阴翳开始降临。



    白瑶看着面前陌生气息的男子,笑的那么嘲讽,大步的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站住,”晨看着不做解释的那个女子,推开了阻止的兄长,抄起长弓搭上箭对准了白瑶的后心,对准了那个曾经面对着很多次的妙曼身影。



    白瑶顿了一下,并未停下,只是径直向前方走去,直到弓弦轰鸣长箭破空,在一声凄厉的布帛破裂声音中,带着那具娇艳的身躯飞出几丈钉在地上。



    待到晨的兄长奔出帐外,冲向那个人儿之时,却只见得人身化狐,随即轻烟飘荡不再有任何的痕迹,只有长箭钉在地上,以及旁边一行血染的字:



    一箭还一箭,终生不再见。



    “这就是故事的结尾么,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我看着面前的佳人,问出了这么一句,直觉告诉我,一切没有这么简单,后面,一定还有什么。



    “人类,故事没有完,我用了一尾之命去还他的情谊,却不能解脱他的误会,他率军杀到青丘,被我的父亲尽数埋葬,而我只好承下这因果之命,了此红尘。不过,我等精怪或者神民,只有在白夜驻店住宿了。”白瑶说着,却不知为何,在她说的同时,我觉得有什么她在瞒着我,我嘀咕了一下。却见到那白瑶就这么在我的面前虚化,在屋中出现的白色花瓣旋窝中不见了。



    “因果么,真是可惜啊,不过这就是白夜驻店和红尘客栈的规则,”一个身影渐渐走来,那个老板娘石姬看着我仿佛藏着什么的说出这些“她说的太多了,不知何时才能从那吞天的口中轮回,至于你,回去吧,我们看来要做很久的邻居了,想要再去满足你的好奇心,记得走正门。”随即她挥了挥手,仿佛很是疲惫的样子,而我就这么的被送出这里。



    忆红嚣,倾天颜。美梦又连年。转琳琅,过满伤,独自书彷徨。



    “上官上官,你怎么还不起来啊。”正在享受睡眠生活的我的身边突兀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这个潮湿的洞穴中显得那么与众不同,温暖而又充满希望,而我听着这个声音却是感觉到了十分温馨的感觉,就是那种初为人父的满足感。(别误会什么的,不是我当了父亲)



    身边的小家伙是我在几天前的一场意外中捡回来的,说起这件事情,我就有着一种想要掐死人的冲动,如果有机会重新改写结果,我绝对会先指着岚娘的鼻子大声说,我拒绝。当然其实我是不敢这么说的。



    一周前,客栈来了一批客人,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是那些该饮下了红尘的人,而是血肉之躯的活人,穿着奇怪的道士袍,他们和岚娘还有石姬在客栈的小间里谈了好久好久,最后就听到岚娘吩咐我和莫泠宝两个人即刻动身去尘世之中一个月,找寻他们所谈论的事物---醉花、还要我带回客栈来,话说我们俩除了知道醉花之露沾之即醉的特点之外,就什么也都不知道的被赶了出来,这让我真是郁闷不已。还好有泠宝这个神算的陪伴,算出了方位,但是就在我们满怀希望觉得这就是简单度假的前去之后,就只剩下了满目疮痍的土壤和这路边满身伤口的小姑娘在那个方位等着我们。我记得我们当时的那个表情,估计没有什么再纠结的过我们那时候了。



    “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上官他一旦睡着了之后,就是打雷也不会起来的,你这样叫他是不会叫醒他,你还不相信。”轻柔的说出这话的泠宝,淡淡的看着面前正在捏我鼻子掐我脸颊唤我起来的小姑娘,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似乎是看到了小姑娘身上什么奇怪的事情,之后又似乎有着一些伤悲,跟着只是嘴角有所微动,但是最终只是什么也没有说的低下头去在她的账本上写着些什么。至于我,自然不能继续睡下去,挣扎起来抱住了小姑娘开始嬉闹了起来。



    “上官,上官,你说泠宝为什么不理我呢,你不知道你睡觉的时候小梦真的很无聊呐,没人陪小梦。小梦不开心麽。”小丫头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那不含一丝杂质的双眸真的像是一对晶莹的宝石,让人不由得心神陷入其中,这小妮子以后一定会是个祸国殃民的角色呢。我轻抚着秀气的小脑袋,把她放在自己的肩头,任由她在我身上挂着并用手指玩弄我鬓角的发丝,“小梦,都说了以后不要叫我上官,叫诺哥哥就好,以后想玩就把我叫起来就是了,我绝对会像今天一样马上的爬起来的。不过说起来,你泠宝姐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一点好脸色都不给我呢。按说平时她可不是这个样子。”说出这话时,我又看到了泠宝方向,看着她那奇怪的动作,我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又似乎没有。



    “我们回去吧!”一直沉默的泠宝突然冒出了一句。打断了我和小梦的玩闹。



    “可是醉花我们还没有找到呢。”我反驳了她,但是显得那么无力,毕竟我现在是最没事干的那一个。



    “如果再不回去,接下来我们遇到的危险恐怕难以想象,甚至,会威胁到我们的命。”泠宝看着洞外的远方,那一片满目狼藉的地方,说着这些,却是在洞中弥漫出了一种挫败的气氛。这是全知的泠宝少有的一种状态,却是渲染的整个人心情都很差。



    “好吧,我们最后在这里呆一天,如果找不到的话,今夜就回去。”我看了看那些大大小小的疮痍的地方,对我们说了这么一句,也是对自己说的。



    “诺哥哥,不要丢下小梦啊,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小梦也可以帮你的。”身边的小丫头突然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让我向外走的动作一滞,随后我拉上了她的小手,把她一举放在了我的肩上,和泠宝离开了这个洞穴。



    事实却是何等残酷,找寻大半天的我们依旧一无所获,只有脚下荒芜在不住的提醒我们已无希望。或许还有那无边的静寂在嘲笑着我们的无知。



    就这样的默默到了傍晚,最后的时刻,却在这黑暗降至的时刻看到远方焦黑处冒出了一丝亮光,我就像是看见希望一般冲向了那里,就像是在沙漠濒死之际的人看到了绿洲一样。忽略了身边两女急促的阻止声音,一直到我跑到跟前看到那亮光的真实面目,我才晃神似的停了下来。



    那是一道黑色的光芒,是的,黑色也有光芒,当黑色到了极致后就变成了光芒,从中飘忽而出的只有世间所有的负面气息,不甘,抱怨,愤恨,嫉妒,贪婪。一霎那从这黑色的光芒之中涌出,而后在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只通体黑色的狗,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的话,那个气息是----天狗。



    人谓有言,天狗者,通体墨色,状似狗而能吞日月,双目通幽,涎水剧毒,善食人心罪恶,人力不可匹敌。而在我面前的,正是传闻中的天狗,那大张的嘴中诞水四散,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从那一张硕大的嘴中向我喷来。



    “上官,快跑啊。”听闻此声的我才反应过来,却看到这天狗并不理会我的动作,而是径直的冲向了泠宝和小梦的方向,或者它真正的目标本来就是她们。回过神来的我,用力咬下舌头,刺激全身动作起来,让已经有些酥麻的双腿绷了起来,快速的冲向了天狗。



    天狗人力不可匹敌,这真的是不可争论的事实,直到我真正的遇到才知道。我只有用尽全身力气去拖住他的后腿,才能勉强绊住他前冲的势头。而天狗,发觉我这只阻拦的苍蝇时,厌恶的开始甩动后腿,妄图蹬开我。随着他的动作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已经混成一谈,眼耳口鼻尽是喷出的鲜血,喷在天狗的腿上,淋在地上,甚至是自己的衣襟也尽数侵染。耳中的轰鸣已经听不到小梦和泠宝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音,只觉得眼前景色渐渐黑暗,直到一声响雷后,我再无了知觉,就这么缓缓滑落在地上,放开了那紧紧抱住的天狗的腿。



    “你这畜生,为何不去守着六道,来此地阻我之事是何意。”一个严厉的女声响彻天地,接着在天狗面前形成一个黑洞,天狗一滞,紧紧盯着面前的黑洞。只见从中走出两人,正是石姬和岚娘,不过此时的她们没有了平时的懒散姿态,多了几分凌厉的气势,让天狗的所有毛发根根竖起,弓着身子低低的咆哮。



    “岚娘,此事回去再议,先救上官。”石姬伸手一招,我那破败棉絮一样的身体就这么漂浮在几人面前,另一手一挥,之前那强大的无匹的天狗像是中了万吨巨锤一般飞向了她们来的黑洞之中“醉花妖,泠宝,等下你们和我一起回去。我先去寻寻这里还有没有天灵之水。”



    “没有天灵之水了,他们来了以后,所有的天灵之水我都喝了下去,所有的天灵之水,再也没有了。”小梦低下头,竭力掩饰着已经滴下的泪水,小小的拳头攥起,指甲甚至扎入掌心。她不敢去看在空中漂浮的如同一只破败人偶的那个人。



    “上官…”岚娘看着这漂浮的不成人形的尸身,淡漠的表情有了几分动容。手中想要有什么动作,但是却被一边的石姬拦住,她轻轻摆了摆手,向岚娘示意,而岚娘也垂下了双手,不再看向我。



    “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不会让诺哥哥死去的,我一定要救活他。”在这个悲戚的氛围中,小梦突然对着所有人说了这么一句,每个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泠宝姐姐,拜托你告诉诺哥哥小梦很喜欢诺哥哥,我知道,泠宝姐姐其实之前是吃小梦的醋,以后不用再吃了。还有,不要告诉他我离开。诺哥哥这个笨蛋一定会伤心的。”说罢,只见空中的气息尽数凝聚在小梦身边环绕成了一个气流旋窝,中心就是她的身影,随着气旋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最后幻化成了一道旋转的水流。随着那一股水流似得气息飞入我的身体,奇迹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破败的身体,开始肉眼可见的慢慢复原,就像是放映电影的回放一样。当那道水流将我的身体恢复如初,小梦也就这么消散了。只有地上一株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植物。它的朝向正是我的身体所处的方向,。



    一周之后,客栈。



    “莫泠宝,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在我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小梦去哪里了,为什么我找不到她了,为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啊!!!”我大声的咆哮着,从一天前醒来到现在,我就只向她问这一个问题,而一向习惯对我讥讽的泠宝也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是一脸奇怪的表情,似乎是悲伤,又似乎是怜悯,还似乎在思索什么一样。最后,她看向后院,那里一株醉花正在轻轻摇晃。



    长夜无梦,其无祸焉,有梦若真,必入魇也!



    红尘客栈最近几日开始变得有些冷清了,少有客人前来了,这和平常的情况完全不符合,这让岚娘也不由皱缩起眉头,我看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当她看到我时候却什么也不说的不见了踪迹,让我只能一头雾水的继续擦擦桌子还有椅子,坐在那里看看风景或者写字的泠宝。



    直到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泠宝不见了,她才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本身。



    那些原本应该前来客栈的人们竟然都在长魂路中一睡不起,在许久之后就化作一具石雕不再有生息了,本来她是想让泠宝解决这个问题的,而这回,就连我眼中全知全能的泠宝也不见了。



    “我不会管那个地方会有多么危险,我也不会在乎我前去的结果会是怎样。总之,我不会任由泠宝这么离开不见,如果她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一定会救她出来的。”我走之前时好像豪气干云的留下了这段话吧,但是当我真的到了那个地方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那番话是多么的无力。



    满地的死寂,连一颗枯草都不能生长的地方,而在这里,遍地都是石雕,或行或站,或是惊恐,或是彷徨,或是悲伤,或是愤怒。总之每个人都是一个像是死亡前奏的样子,就像是时间在最后的时刻定格一样,整个区域至弥漫着一种死寂的气氛,让我极为不舒服的打了个冷噤。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赶快回去吧。“在这一片死寂之中,突兀的传出了这么一句话,不高不低,不卑不亢,就像是一台机器一样,让站在石雕中央的我一个激灵。等我回头看去时,却看到众多石雕上方漂浮着一个人影,那呆滞的样子,就像是缺了灵魂一样。



    “上官炎诺,我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的石雕,还有,我想要找一个人。”看着她的样子,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只是自我安慰似的问着,我不能因为人家出现在这里就抱着她一定会知道什么的想法。



    “他们已经失去了灵魂,永远的迷失在自己编织的噩梦中了。”这次说话的却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我疑惑的看着这个悄无声息走到我身边却和漂浮在上空的那个人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少女,“我们本是一体,自然是一模一样,”说话之间,两者汇聚到了一起,相互牵着手走了过来,却让我的心如坠寒冰。



    “她叫苏西,我是代亦,我们已经在这里徘徊了很久,似乎这条路没有通过,想必你是红尘客栈派来的人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之前那个在我身边的人拉着我的手远离了众多的石雕,指尖的触感告诉我两人全身没有一丝的温度,只有冰彻心底的寒冷,随着我的寒噤,她开始了故事。



    人,有着三魂七魄,取十这个圆满的数极,如果是缺失了任何一魂魄,必定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也断无生机可言,而我所见到的石雕就是如此,缺失了命魂的他们只能变成石雕,静静的矗立那里等待岁月的忘记。这时我看向了代亦和苏西,惊讶的从天眼中看到她们竟只是半条命魂的存在这个世界中,但是接下来我就知道了其中缘由,因为她们的故事开始了。



    那是在众多青年男女相识的斋祭日,也就是他们那里的集会时间,无论是精力过剩卖弄力气刷大锤虎虎生风的大汉,或是久居太学文采斐然总是长袍加身八字步的文士吟诗作对,还是什么九流艺人在街巷中间做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引来声声喝彩,都是让一个常年呆在深闺中的她不能拒绝的诱惑,再这么个混乱的地方,她带着贴身丫头一起跑出来,在集市上四处乱穿,一会看看摊位上精美的古窑瓷器,一会问问满面笑容的老板玉簪的价格,在买下很多新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后,她看到一个卖面具的摊位,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摊位,但是在这热闹非凡的市集之中却有一种独立在外的感觉,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一样,所有喧嚣到了这个摊位的附近都只能变成细细低语。尽管摊位上面具个个精美,花纹样样华丽。但是少有人来此驻留,隐隐之间,似乎能看到华美的面具下隐藏的阴翳,就像一只只择人而噬的巨兽在低声咆哮。



    她很开心的跑到了那个摊位,对精美物品天生喜好的女子内心总是充满这强烈的购买欲- 望,促使她拿起了其中最美丽的那张面具,几笔勾勒的线条在纯白底色下却是那么的和谐,那么优美,所有线条在眼角处汇聚成为一个奇异的符号,更让面具多了几分的神秘色彩“就是它了老板,这个我要了。”



    “如果想要,尽管拿去就是了,价格慢慢的你就知道了。我这里的面具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买的。”那个看不清面貌的店主阴沉的说着,随着声音渐渐的低沉,整个摊位也在她的视线之中慢慢淡出,似乎是离开了这个世界遁入虚空一样,让她不禁打了个冷噤,只有手里依旧冰冷的面具还在提醒她之前不是幻觉。而噩梦,也是那天开始慢慢真实。从她买下这个面具开始。



    最初的时刻,代亦只是在梦中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个影子,每次这个影子似乎是想告诉她什么一样,只是一醒来就忘记了模样。她只是以为这是一个奇怪的梦境。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梦境中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而梦中,影子的声音也透过梦境,留在脑海的深处,就像是现实经历一样,历历在目。“你选择了我,我选择了你,你将成我,我将成你,梦魇无常,终将重生。”记得那时候,代亦一直恐惧那个面具,因为无论再怎么丢弃,毁坏,还是别的什么,都会在第二天梦醒时分看到自己的脸上正好带着那个面具。她也从最开始对面具的恐惧开始渐渐变得麻木,变得习惯。



    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在它手中,总是葬送很多东西,但是代亦记得,她被时间葬送的,就是最重要的---生命。在那么长久的梦境中,她只是觉得自己睡觉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梦中的影子清晰的话语就在耳畔响起,呢喃的话语,让她离开这个地方的诱惑,渐渐靠近。最后在那个夜晚,终于爆发成为灾难。



    她说,那天晚上,梦中的所有事物开始变得清楚,一切都像是伸手可触及一样,一个女孩站在面前,伸出了双手,不断的透过双眸向她带来温柔,她伸出手抓住女孩后,猛地看到那女孩和她竟是一模一样,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接下来她和她一起携手走着,在梦境那片荒芜的,暗灭的道路上走到了尽头。最后,就是这里,这条通往红尘客栈必经的路途,她们就在这里停下来,一直再没有离开,直到我的到来。



    “我,早应该想到的,在这里,在这条路上还能活下来的,就只有你了。”我看着两个相似的面庞,虽然是那么秀美,但是我还是摆出了攻击的姿态,如果岚娘的典籍没有错误,他们就是传闻中的梦魇,就是引导人走向梦灭的梦之恶魔,抽走命魂为爱好的她们,竟然会在这里,我只有一拼。



    “不用摆出这样的姿态,我们把一切都告诉你,就是我们要离去的标志,没有必要做那些无意义的事情。”说话的不再是温柔的代亦,而是那个冰冷的苏西,“我们注定了,在你出现的时候就会离去,这是宿命,更改不了,如今你来了,我们只想把故事告诉你。当然,也是想提醒你,路途开始,就不能再选择了。”说这话的同时,她们的双手已经牢牢牵住彼此,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们,在一阵风铃声中她们的身影淡化成为烟雾,一缕缕的飘散在这片土地,直到盖住了所有的石雕。带着清香的味道,沁人心地。



    之后我把那些困在他们曾呆的地方的人们,送到了客栈,唯独没有见到泠宝。我也有问过似乎一点不奇怪泠宝没有回来的岚娘,但是因为滞留的客人太多,总是被她敷衍过去,只有这件事情,被我记录下来。但是我想,这仅仅是一个开头而已。之前两个人所有的话我都历历在目,那些个中意味,看来真的深不可测。



    古人云,人后心有丝,隐而眼中不见,眼涂龙涎可见,约若带红,彼此相连,勾结姻缘。天下红线连接自由缘法,强行接续者,必有殇!



    从那一天见过苏西和代亦开始,已经几天过去了,却还是寻不到一丝关于泠宝的踪迹,无论是客栈里的岚娘还是白夜的石姬都是支吾不言。我站在泠宝曾经站着的位置,心中一片杂乱,似乎在这一阵子发生的所有事情中有一道隐约的丝线穿过,但是我却一点也没有头绪,或者,在我有了点头绪之时,总会有一些其他的想法打断它。我只能在这样的抑郁气氛中混沌,如果让泠宝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大声的笑出来,但是,现在却没有她的所在。



    烦躁之中的我把手上泠宝经常捧着的本子翻开,想要看看有什么线索,或者是想要借她的故事来让自己的心情能稍微平缓,出于这个心理,我在其中看到了这个故事:



    作为一个卜算天数的人,生平自是最爱行走天下,在路途中还是见闻许多的,或者也可能是被见闻。这个故事就是在一个隐秘的山林之中,因为我在山间留恋景色之时不留心被当地毒物咬伤,还好有村民过路把我救起在村子里面修养,也正是如此,我见识到了这个不同与众的故事。或者说,是经历了这么一个不堪回首的故事。



    因为村中习俗严谨,所以我是住在村中的一个女子家中,她叫做乐乐,是和我一样有点迷糊的孤儿,不过幸好民风淳朴的山村总会照顾这样的女子。常常看到她打翻锅碗瓢盆什么的,正是这样的相似性格让我们彼此无话不说,或许这也是我一直留下的原因之一。



    “是这样的,这几天你就留下吧,正好也能在几天后看到村中的仪式,相信你这样的旅行者一定会喜欢的。”乐乐到这时已经拿我当做朋友,挽留着我这个外来者,而我也正好奇她嘴中不住蹦出的仪式,于是答应留下来。当然,若是再给我一次选择,打死我也不会在那时留下。但是时间中没有如果的存在,所以,我现在只能想想后悔而已。



    如同乐乐所说,三天后,村子就像是年祭一样,每一家都妆点一新,喜气洋洋,每个人都在尽力的装扮着,就连大大咧咧的乐乐也正在认真的打扮自己,不仅在勾眉画眼涂抹水粉,甚至还逼着我去沐浴更衣一番,直到我能直接把那洗浴的水当作饮水才可以。不过在我们出门之时,我隐隐感到了一些不妥,但又说不出哪里,就像是天数之时,永远不能避免,只能坐看结果。最后,我也只有任由乐乐拉着我到村中的大广场,那里已经人满为患,不过似乎我们有什么特权,就一路被让进了广场中央,所有人的眼中带着的目光刺在我的身上,就像是在屠宰中的那头牲畜收到的目光一样。



    场中还有着两个人,应该是兄弟两人,长相如同照着镜子一样,同样的猎户装扮,只是一个给人冷淡的感觉,另一个却是热情的感觉。记得没有错的话,从毒物口中救下我的有他们中的一个,乐乐悄悄附到我的耳边“他们是冷家的兄弟俩,一脸冷漠的是冷锋,另一个嘻嘻哈哈的是冷海,他们也是刚刚从外面到这里,不过他们原来是村中的人,不知为什么出去了,如今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救了你呢,据他们说他们在外面还是有名的兄弟侠客呢。”



    “那,今天我们为什么到广场中央啊,这里不是整个村子的中心么。我只是个外来人呐。应该不至于到这里来吧,怎么看这里都是仪式什么的中心呐”



    “别问啦,反正在这里看仪式不是更好么,这是村长交代给我的。反正还有我在陪你不是吗?我又不会害了你。和我一起在这里呆着嘛。”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在她说话时,我从四周的人眼中看到了隐藏很深的阴霾,那种感觉让我背后升起了一股寒意,上一次这种感觉的时候,好像是遇到天灾还是地祸,总之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但没有容我过多思索,随着一声沉闷的号角在整个村子中传扬,仪式开始了。



    仪式的开始很是奇怪,全村人都在眼上涂抹着什么,只有我们站在台上的四个人没有分到那些涂抹眼上的东西。我偷偷看了看那个据说流传已经无数时代的仪式祭器,之中似曾相识的液体,但在那一刻并没有什么记忆,毕竟同一样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如果我知道那是什么,说什么也不会留在这个地方的。



    最后登上台的,是村中的巫祭,长的已经可以披散到台下的不曾细细梳理的苍发,还有那皱纹密布如同鸡皮的皮肤,加上枯瘦的手中握着的代表祭祀礼仗的巫骨杖和胸口的骷髅项链,总是让人不寒而栗的背后发毛,不过我没有那么讨厌她的外表,要知道在南蛮什么的祭礼中我见到的比这个要更奇怪更要不修边幅的。我只是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她用那双手涂抹了祭器中的液体,不同于他人的只在双眼,她还涂上双手,随即她便在空中挥舞双手,仿佛在万千迷雾中找寻什么一样,最后,她的手停留在了我们几人的背后。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在我们背后找到了她所想要找寻的东西。



    我稍微向后退了一步,凭着自己的天机之感,我竟感觉到了她想做什么,那是我们的红丝,她竟然想强行的把我们的红丝和她连接在一起,惊讶之中的我正要逃离,却发现那个巫祭在原地僵直再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就那么的立在原地,却没了生息。在我面前的冷锋冷海兄弟,也正双目紧盯着巫祭慢慢失去生气,他们紧紧地盯着彼此的双眸,整个广场,变得静寂无匹,只有飒飒风声。或者,是整个广场都在慢慢的失去了生机。



    趁着巫祭现在没有任何动作,周围观看祭礼的所有村民也都是一脸呆滞的时候,我冲到了那个巫祭放那祭器的地方,向之中看去,果然是龙涎之水。我将它们抹在了双目双手之上,却是准备将自己被控制的红丝抽出,但是,当我看向他们的时候,我停下了所有动作。因为我之所见,已经将我震撼。



    那个场景我记忆了很久,本来身后只有淡淡红丝的人,却在冷锋冷雨背后不一样,本来细长的红丝,变成了两根乌黑丝线凝结的庞然大物,墨黑的身躯,大张的兽口,竟这么吞下了面前巫祭用众多其他人红丝编成的防御,随着那些红丝碎裂成为红色的片段挥洒在空中,总会有一两个在周围看台上的村民倒地风化。红色渐渐减少,黑色开始蔓延,沾染在巫祭本身的红丝之上,一直到乌黑侵蚀到了她的灵魂之中。



    这个时候,我才看到,在黑色从巫祭身体喷发出来时,竟然向着全村人侵蚀过去,除了我和刚刚成年的乐乐。这时我隐隐有些猜测了。这之中究竟发生的事情,看来是我们真正的噩梦,如果不是面前这两兄弟的话,我们是不是也会成为巫祭身后连接的一部分呢。



    “两位,拜托了,一定要毁去这些龙涎,不然我兄弟二人的巫术就白白浪费了。”随着被侵染的红丝越来越多,黑色巨兽渐渐变化的更加狰狞的时候。两兄弟拼尽了全力说出这么一句话,我记得没错的话,南方巫族有善用巫术者,可用自己的命魂作为厉兽侵染万物吞噬灵魂,不过此术的代价是他们的生命,此次我们看到的这个也应该就是此术了。看着他们的身体渐渐枯萎,还有被侵染全身变成墨黑色石头的巫祭,我重重的点了头,把龙涎全部抛洒出去。而最后我只知道我和乐乐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村子的外面。只剩下自己双目和双手上的龙涎,留在了我贴身的瓶子中。而乐乐,那个本来迷糊的女孩,在这一次的变故之后失去了留下的想法,就和我分别离去游走天下,从此,我在没有听过有关村子的任何消息了。想必一切都已经过去,只留下这一段记忆在我们身上。当然,还有那一小瓶子的龙涎而已、。



    看到这里,我不禁的唏嘘起来,想不到看起来柔弱的泠宝还有这样的不可思议的经历,而她似乎也是特地想要我看到这个故事一般,因为前后的故事全被不知名的力量遮挡,我想要看些其他的东西却不能看到任何。我思索再三,跑到了她的屋子里,果然,在她的屋中放着一个雕工精巧的小瓶。当我拔出瓶塞时,瓶中香气沁满了整个屋子,那是一种侵入灵魂深处的香味。我将瓶中的龙涎抹在了眼上,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身后的红丝延长出去,一直延续到了很远的地方,我连忙冲出了屋子,向红丝延伸的地方看去,却不见终点在何方。



    我的手中依旧紧握着已经空了的瓶子,瓶底是用泠宝最喜欢的紫墨写着的一行小字“寻我便沿着红丝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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